入眠歌

【恐怖广播/梁解】在离开之前

“…你紧张吗？”

这句话在他喉头停留了许久。纵使黑暗提供了天然而对听众无用的遮掩，梁森仍然思虑了许久，才刻意平静地，不知道对谁问道。

“说不紧张都是假的。”解禀就靠在他身边，笑了笑，梁森似乎靠这声短促的吐息勾勒出对方淡笑的神色。“毕竟明天就要去十死无生的地方了…呵呵，现在简直就像考试前夕害怕挂科的大学生一样呢。”

“你这个比喻程度也差得太远了。”梁森无奈地质疑。

“也是，我大学的时候可没试过考前紧张过。”解禀回忆道，“平时已经定时温习过了，期末随便过过书也就差不多了。期末看着舍友拼死拼活还蛮有意思的。”

面对解禀的拉仇恨发言梁森不以为意，他停顿了一下，企图翻出自己大学时代的古早往事：“也是，那种东西也不用看的。除了公共课…”梁森摇了摇头，“一想到我的马原连挂三次，我现在都想去黑了教务系统。”

“你别说，我还真试过黑过。”解禀的兴致突然来了，他坐直了身子，伸出手在空中比划了下，“那年几校联合选公选课，我校校园网慢得难以忍受，我和几个同学想着这样铁定抢不到，干脆把其他学校的网黑了……”

梁森表赞叹地“嗯”了声：“成功了？”

“一半吧，只让他们停了一两分钟…”解禀显得有些遗憾，“当时技术还是不行啊，现在看来肯定一黑一个准。”

“原来你大学的时候就这么皮？”梁森若有所思，解禀侧了侧头，不用看都知道他微眯着的眼睛流露出狡黠的温柔笑意：“不像我是吗？”

“没什么像不像你的，你不就是你吗。”梁森没加什么思索，几乎是脱口而出，“你做什么都很‘像你’。没人定义你是怎样的。”

解禀往他肩上靠了靠：“也就是我最终输出怎样的数值都很正常？”

“基本是这样吧。”梁森顿了顿，又说，“实话说我怀疑我脑子里有个程序：输入：解禀做了什么——输出：解禀真好。无条件的，永恒成立。”

无条件永远都好的解禀语气肃穆起来：”完了，你出bug了，该修了。”

“不是bug，是真理。”梁森侧过头吻在了他的脸侧，“无条件的成立，和马克思主义相悖的。”

解禀哧地笑了出来，这份笑意融化在安抚一般的轻哄里：“我知道你马原背得很牢固了……”

梁森不动，也不说话。过了一会儿，他的声音有些惆怅地流过来：

“这些我之前都不知道。而且可能再也没办法知道更多了。”

解禀已经习惯了自家老板面对自己时不时流露的惆怅，他闭上眼，语气轻松地企图开解：“不用在意那么多……都是细枝末节。我们知道彼此的现在，已经很奢侈了。”

”但我想知道。”梁森略显强硬地打断了他，“…关于你的事。”

“你居然真是‘想要把对方的过去也抓在手里’的霸道类型啊……”解禀惊叹道，“没想到我在亲身经历霸道总裁俏……副总？之类的戏码。”

“你看，你现在就非常‘解禀’。”梁森勾起唇角笑了，他干脆把对方搂入怀中，“呵呵，真想明天永远不会来。”

“说不定到时候苏白突然bug一样秒杀全场呢？……好了，我知道你又要吃醋了，我只是说说，说说。”

“我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的。”梁森低声说，声音不大，但不可动摇。

解禀很认真地探讨了起来：“如果必要的话还是我先死吧，你比我强这么多，我先死，你能活下去的。”

梁森欲言又止，最后放弃了这个自己挑起来的话题：“说不定我们都回来了呢？”

“说不定呢？”解禀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，“我们回到上海，继续工作，生活，你想听什么我都可以说，就在阳台那儿…”

“先去结婚。”梁森又一次打断他，“就去加州，顺便把蜜月度了…不，还是移民吧。”

这次轮到解禀欲言又止，但他最终还是把所有反问都咽了下去，只轻声附和：“好。”

这时候他们又怎么知道未来的事呢？

但他们总归有机会，去试试戴上婚戒重返上海之后，一切会变得怎样不一样。